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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丐侠一听这女人强词夺理,不由得冷冷一笑,说道:“看你这妞儿,年龄不大,倒善于鼓弄花枪,你说,玄阴叟武功甲天下,德威薄四海,就该宝物归其所有,倘若有一位人物,武功、威德,都比他高上十倍,那宝物就应该归这位人物所持了。”

    散花仙子娇脸一红,不由被逼的说道:“那是当然,但不知阁下所指何人,倒要请教请教。”

    小丐侠脑袋转了个圈,用手一点鼻尖,大模大样的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诺,诺,诺,就是在下。”

    一语甫落,众人不胜惊异,各个身形立起,似已为小丐侠大言颐使所震怒,而姑娘也感柳青说的太过火,眼观情势,也暗自戒备。

    就在这时,温神道人突的一声长啸,说道:“现下,不是光凭口中说说就可了断这场是非,既然阁下武功自诩,盖功无敌,分道斗胆,倒想讨教两招!”

    由暗而明,双方已到了剑拔弓张之际,凤姑娘不由芳心大急,心想:“来时已经讨论过,得拖且拖,能待至大援到来时,才见真章,方有攻守进退把握,而今”

    姑娘念头方转至此,没料到,小丐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阁下,想讨教几手功夫倒也轻而易举,不过,此非时也,时非宜也!为了替你打算,最好问问你们的头儿,不然,一动真章,就再也不会露面了。”

    温神道人一听,着实吃惊不小,连忙问道:“阁下所指何意,为何略一试招,反倒元丹之事,就起了变化呢?”

    柳青鼻头微嗤,接道:“我老人家此次上山,是为了两家和气,那元丹现存荒山医隐之处,当时言明,俟我见及贵帮成名沾脸,够的上台面人物,商谈商谈,然后他率领侠义人氏,咱们再评理谁属,真要我俩一动起手来,我老人家一时兴起,把你伤在手下,身为中人,怎好意思再在你们这弹丸小地耽留呢?何况咱就的老脾气,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天大的事,咱就难说了,那不成了我与玄阴教之事,而与荒山医隐这老弟不相干了吗?”

    这话一说,温神道人却极作难,何况如此重大之事,自己确也担待不起,于是,换了副面孔,说道:“依你之意,又当如何办理呢?”

    小丐侠冷冷一笑,道:“依我之意,应以高贵之礼相待,静候荒山医隐驾临,再行从长计议。”

    说着,眼珠一转,又补充道:“我老人家脾气,可不太好伺候,要是招待的离了谱,你可别怪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你道小丐侠这一套,顺嘴葫芦,就那么容易把这些江湖枭雄人唬住啦?

    实在个中确有两层原因:

    第一、小丐侠占了无名之光,使人家摸不透底,又加胜玉凤姑娘在旁,形若跟班,更造成他莫测高深之武学造诣。

    第二、白骨玄阴教志在必得之“犀蛟元丹”又在荒山医隐之手,唯恐一旦揭开动手,恐怕与元丹影响颇大。

    那温神道人略一忖度,也认为对方言虽座大,理尚不亏,乃权衡轻重后,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委曲数日,以待荒山医隐再行了断吧!”

    于是,众枭雄陪同,来至一处依山势开拓之平阜,那平阜里许大小,确在中间筑了数幢别院,倒也精致大方,众人到了别院之中,温神道人说道:“这院名蓬莱别院,乃本帮款待佳宾之处,二位小居数日,贫道当代表敝帮主尽力予以招待方便!”

    双方又客套一番,那温神道人等也就告辞而别。

    一夜晚景不谈,到了第二日,早有喽罗把酒饭开了上来,两人略微点缀一番,已是辰时光景。

    这时玉凤姑娘,眉头一皱说道:“离开长沟峪,算来已近三日,而荒山医隐前辈们,仍无消息,对方再能等待,恐怕也不会过了今晚,我想趁着敌人未注意之时,何如在附近察看一遍,也好动手时有个进退!”

    柳青点头称是,于是两人出了院门,向外走去,虽知方不数里,竟由削崖上,用号筒传过话来:“贵客不可妄动,现奉‘龙虎刑堂’堂主法谕,若离开蓬莱别院一丈开外,别怪吾等以火器对付!”

    姑娘一听,不由大怒,一声娇嗔道:“鼠辈,太也大胆,难道如此布置,就挡的住姑娘之去路吗?”

    说罢,转嘱柳青道:“你可先到房中,敌人突然采此行动,也许个中有些蹊跷,待我闯到崖上,一观动静,再返此处。”

    姑娘见柳青已进入院中,娇躯陡的拔起,眼着“白练剑”龙吟出鞘,抖起一朵银色光幕,直朝发话处飞去。

    正当姑娘已快逼近崖脚之时,一阵梆子响,箭雨飞蝗,急拥而至,夹杂着几粒蓝荧荧碧火幽光,挟着奇腥之气,亦已袭至。

    姑娘在“毒龙潭”得宝之时,已见过这种喷火暗器之厉害,哪敢怠慢,立时“大般若神功”贯住剑身,护身罡气,随势发出。

    只听一声凤鸣清啸,裹起绵绵劲力,划出层层光雨,势若雷击,剑起啸音,已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万簇千烟,以及五毒火焰,受到姑娘反击压力,立时化作无数朵雨箭金花,飞射四溅!

    姑娘护身跟进之际,已把当前形势,看个清楚,只见那施放暗器之所,却在屏崖突出处一个高阜上。

    玉凤姑娘也是艺高人胆大,略一盘算,以“银河推舟”、“波浪千层”手法,两式化一,结成一长大寒光飙团,飞身攻了上去。

    主持暗器攻击,及监视二人行动者,乃“金己坛”香主人面铜娃李坤,这一看,姑娘竟在万簇千凰中,剑若游龙浑身霞光缠绕,视若无赌“星陨丸落”般,遽疾而降,不由既惊且怔。

    姑娘顷刻已抵崖巅,秀目横扫,已看清那高阜之处,乃是一深沟平堤,那些弓箭手,就是身在沟中,倚堤而发。

    一声娇叱,剑走轻灵,姑娘瞬息之间,已伤了数人。

    正待沿平堤逼进,以探内藏动静,劲风起处,那人面铜娃李坤,由背后袭来。

    姑娘娇躯微转斜射,跟着抡剑倒曳,一团银光化雨,势若奔马,反击对方肩肋之处。

    李坤一见姑娘背后反招,仍是那样飘忽疾劲,更是心中胆寒,匆忙收招剑式,身子倒转猛退,那剑光吐出,几乎擦胸而过。

    这时姑娘一招过去,身形也随着剑势转了过来,这一视对方,只见李坤所用武器,竟是个独脚娃面之寄形兵刃!

    书中交待,这李坤所以有人面铜娃之称,就是靠着这奇形兵刃而得名,可见,武功之长,亦应在此兵刃之上。

    双方瞬息之间,一招过去,姑娘哪允许敌人有缓势之机,倏的!剑光暴长,一式“秋风落叶”横扫颈项而至。

    那李坤仗着兵刃沉重,不避反迎,身子跟着斜侧踏进,猛砸来势剑身。

    姑娘化式变招“凤凰点头”剑锋一低,随势幻作“倒曳乾坤”竟向敌人下盘,齐胯倒挑。

    这时,李坤忙一闪身,随即又发出一招“横扫飞沙”、“落叶归根”就这么一闪、一躲、一攻、一侧身。

    突的,那李坤施展一招“飞旋十八转”如旋风般飞旋而至,姑娘亦敏捷的顺势反转,那李坤竟扑了个空。

    虽然李坤的武功变化莫测,但以那胜玉凤的武功,要对付区区一个李坤,绝对绰绰有余。

    此时,荒山医隐到了长沟峪,与昆仑三子,及醉仙董一壶,略一商讨,乃决定即刻奔往“蝙蝠岭”应援,并请醉仙等候银髯下落!

    谁知到了蝙蝠岭,那温神道人款待一番后,还没等对方发言,竟提出无理要求。

    因为姑娘等自被安置“蓬莱别院”后,温神道人乃入密室,请示帮主玄阴叟,当即得到授意,先把胜玉凤及柳青困住别院,胁为人质,然后等荒山医隐来到后,以“犀蛟元丹”作为交换条件。

    正当荒山医隐局促不安,感到辣手之际,远远却传来战斗之呼啸声,老人家心知有异,当即暗使眼色,几位风尘异人竟突然寻声,飞驰追去!

    等到逼临战场,而姑娘竟在凌空被袭之时,以超特武功,把敌人四堂之一的李坤香主,活活生擒手中。

    双方略一停滞,那温神道人突然冷冷一笑,说道:“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愧雪山神尼高徒,现下我方已为彼等所获,但不知有何高见,请示当面。”

    荒山医隐哈哈一笑,接道:“好一个堂堂白骨玄阴教,竟然以卑劣手段,希致幸逞,而今?”

    说着,面挟寒霜,冷冷说道:“你等要知悔过,可令玄阴叟,亲自送我等离山,当真贵派一香主,我们也不会留作人质,强为作难,若是再耍花样,可别怪我荒山医隐心黑手辣。”

    温神道人谲密一笑答道:“送客迎宾,乃本派应有礼仪,何值一提,惟‘犀蛟元丹’之事,必待请示敝帮主后,始能定夺,好在小山虽湫隘,倒也有接待之处,何妨少事逗留,以便作一了断。”

    昆仑三子之白云子,早已不耐,截住说道:“吾等乃为应约来此,既然所约已践,则留此实无必要,可转告亦阴叟,如想使李坤香主,安然无恙,可令之前往昆仑山请罪领人可也。”

    语音甫落。

    温神道人面包突异,一阵凄厉长啸后,说道:“我当是何,原来是昆仑当家的,凭尊驾三言两语,就把我们白骨玄阴教左右,等于招牌给揭啦!我想,别说帮方不愿意,就是在下也不能让你们称心爽意吧!”

    “图穷匕见”双方似已又形成僵持局面。

    这时崖底处,传来一阵内功极为蕴厚之长啸声!

    胜玉凤姑娘闻声知异,连说:“小丐侠,现在崖下蓬莱别耽,啸声起于此处,莫非有警。”

    荒山医隐略一忖念,急道:“姑娘开道,把贼人交给柳丐侠,我们闯!”

    一语甫毕,数条人影,已捷如鹰盘鹘落,飞崖而下,可是奇怪,温神道人等,竟未出手阻拦,亦未随身跟去。

    果然事出遽尔,那小丐侠,竟在姑娘登崖应敌之间,亦已不见,无疑的,也着了人家的道儿啦!

    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诡谲变化一着棋。”

    荒山医隐等,进入“蓬莱别院”一看小丐侠不知何去,不免惊疑良久。

    老叫花关心小叫花,首先说道:“看来!这小子也是让人家留为人质了,倘如此,敌人必抱有以人换人打算,可是如此一来,我等先机已失,后果确难处理。”

    白云子心直口快,接着说道:“要饭的,你也别急,敌人不会耽搁多久,定派人前来,进行谈判,到时,咱们再相机行事。”

    玄真子接道:“师弟之料确有见地,不过敌人诡计多端,我等须防他在换人之际,作下手脚。”

    荒山医隐哈哈一笑,说道:“这一点,我早有顾虑,到时根据情况,也只好作一个对付小人之打算了。”

    正当众人由小丐侠失踪,而谈到交换人质之时,院外一声佛号,那温神道人,已落身院中。

    果不其然,温神道人开门见山说道:“小丐侠柳青,已由本帮请去,明日午时,于演武厅上,交换李香主,到时,将有三山五岳江湖英杰见证,并可趁此群英相聚之时,也可领教各位侠尊之盖世绝学。”

    说罢,毕掌螓首,一声长啸,竟不等对方回话,人儿已飘然离去。

    温神道人一走,荒山医隐等又免不掉讨论一番,这时已近午时光景。

    江湖之上,尽管诡诈万分,口密心剑,可是在接待上,仍是:山珍海味,水陆并陈

    一晃眼,已是晚饭开过,华灯初上之时。

    众人又商量了一番,也就分别安憩,以备养精蓄锐,迎接明天这一场不堪预料的正邪之争。

    谁知,入夜之后,又生怪异之事。

    首先是两位姑娘之屋,正当妞儿们娓犹私谈,喁喁窃语之际,忽然,窗外传来“嘶嘶”之音。

    又刹那,窗外鬼影幢幢,屋内冷风悚然,姑娘等不觉大惊!

    玉凤一声怒叱,随手宝剑拔出,跟着掌风起处,那扇面窗,已随劲势,扬然远去!

    而姑娘们再一注目窗外,竞吓了个胆裂魂飞。

    原来,面窗而立竟有个奇形厉鬼,一个头若磨盘,一张白碜碜怪脸,巨口獠牙,火舌乱舞,一个面似黑漆,两眼灼灼,冒着蓝火,而口中鲜血漓洒“咻咻”作响。

    两女惊魂甫定,而院子里也啾啾长啸,鬼火磷磷,阴风冷气四起,夹杂着一阵阵的破空凄厉风笛之音,竟然入耳,震心动魄,神不守舍。

    而此时院子之中,呼叱声大起,两女一听,似是荒山医隐之音,不觉胆气大壮,跟着两条俏影裹着万点银辉,破窗而出。

    略一打量,只见二十多条鬼魅魈影,厉厉长啸,钢爪齐舞,围攻荒山医隐与丐侠柳不疑。

    胜玉凤首先发难,剑光幽光,金蛇乱吐,亦已奔驰而至,只见惨厉声中,断爪折臂,血腥一片。

    这时,荒山医隐突的发话道:“胜姑娘,少事杀孽,此辈皆是,无辜乡愚,为详细阴教邪法鼓动而去!”

    而当此时,崖上风笛遽紧,宫商顿变,这批“鬼魔”好似为笛音感染,忽的怪吼连连,长啸凄凄,竟不顾死活,冒着剑光掌雨,爪牙齐施,何啻疯狂。

    玉凤姑娘,已知该辈非鬼乃人,早已神情大壮,而又闻笛知异,暗自揣测,已知是那崖上人,背后作鬼“打蛇打间”、“斩草除根”姑娘立化一缕轻烟,恰若弹丸般,疾射而起,几个长身,已飞抵崖上。

    对方似已知道,姑娘学富渊源,早已在娇躯腾现之时,溜之乎也,一时笛声顿歇,风清气和,而崖下之战,也在这光景,告了结束。

    白笛声停止后,这批“鬼缱”似已失去主宰,惨啸频频,竟也如飞般,星散逃去,而荒山医隐瞩目战场,血肉模糊,反倒长叹起来。

    众人到了屋内,荒山医隐说道:“白骨玄阴教,心性毫无,竟然利用邪术,易服化装,驱使一般乡民送死,而吾等为了自保,又不得不妄事杀孽,看来!天道实难窥也。”

    李秀鸾偎着爹爹,接道:“敌人妖术,如此厉害,更能驱人若鬼,而明日之战,将不知使出什么花样,我想”

    荒山医隐喟然一叹,接住话头道:“孩子所虑,不谓不对,可是法魔卫道之责,乃是身为侠义之任,何况对方又勾引异族,阴谋叛国呢!所以明日之战,只看天要如何了。”

    玄贞子接着道:“尽管敌人邪法无边,但‘邪不侵正’,古之名训,只要抱元守一,不为形相感染,谅此左道旁门,不会猖狂几时!”

    一夜之间,就在敌人幻法扰闹之下,打发了过去,眼看鸡鸣报晓,又是一天。

    午时将届,那温神道人率同各堂香主,前来“迎驾”好在事已摆明,也用不着怎样客套,于是一前一后,抹山拐脚,到了一个场所。

    只见环山抱立,中平四突,却现出一人工开拓之极大坳地,面北之处,有一大厅,厅旁左右,一拉溜摆着许多条椅和杌等!

    这时,温神道人一声诡笑道:“此厅乃是本山聚宴及练武之所,下面坳地,确极平坦,餐后印证武学,当在此处,我想各位侠尊,不会认为又碍手碍脚之处吧!”

    荒山医隐微微一笑,也未答言,随走进了大厅之内,这一看,黑压压的,早已坐满了人,略一打量,心头不禁一震!

    原来厅内竟是蜈蚣派,以及红衣教等全部人马,除此之外,就是本山砦,以及不大相识之绿林人物。

    荒山医隐虽暗惊于当前形势,仍是不着形色,双拳一抱说道:“真是幸会,也真是感激,竟在此时此地,蒙白骨玄阴教之安排,又能和这么多老朋友见面,李士贞等所来不虚也。”

    接着,蜈蚣岭的百脚真人,红衣教的赤缕仙子,也分别稽首,说了些语意带刺,不关痛痒之话,算是把这套江湖过节,应付过去。

    于是,山珍海味,罗列并陈,杯觥交错之间,谁又能看出,这是一个江湖仇杀之前奏曲呢?

    饭后,由温神道人引导,荒山医隐等坐于厅外左上首,而其他人等,坐于右上厢,刹时,献茶已毕。

    温神道人干咳一声,说道:“本帮帮主,因有要事不能分身,暂由小道代表接待。”

    说着,威棱四扫,阴沉沉的,又道:“当前群英大会,真乃武林一大快事,今日之举,除了藉此良机,以印证各派武功之外,并约定当代侠尊:荒山医隐、昆仑三子、丐侠、神尼传入胜姑娘等,以了断分水犀蛟元丹及交换人质之事,我想在此天下英雄齐矣一堂之时,摆在桌面,求个公断,倒也不失江湖义气也。”

    语罢,一声震啸之音,回荡四际,历久不绝,无疑的,这小子来了个先声夺人!

    荒山医隐一听嗤笑,接道:“真人过誉,李士贞等,也只懂得些强身之术,怎敢以英雄侠尊自诩,需知群豪杰者,三不溅血,只为卫道,英雄者,能办是非,舍己为人大丈夫,扪心无愧,惟问天道人心,其他概所不求也,尊驾既有所约之事,徒说无益,但请划出道儿,虽刀山油镬,我等是舍命相陪。”

    一语甫毕,群贼胆寒,邪不侵正,孰谓不然!荒山医隐这一慷慨陈词,真不愧为当代侠士,而温神道人呐呐几许,反正不知应该如何答对了。

    这当儿,对方宾位上,百脚真人突的发言道:“徒具巧舌之辩,非江湖儿女本色,既然双方已摆明,不妨早些铺开,求个了断?”

    温神道人微微颔首,一声冷笑后,接道:“百脚掌门,快人快语,既然天下英雄都愿吾等早作了结,那就先把双方人质交换,再以武功高低,决定元丹谁属,如何?”

    说罢,举手示意,小丐侠柳青,已被推出当场。

    荒山医隐真不愧是老江湖,威棱一扫,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当下先把双方穴道解开,求得应对,方算对这么多江湖人物,有个交待。”

    这话之意,很明显的,只要任何一方,能够说话,什么手脚,都可揭穿,何况,当着这些,各派宗主,再厚脸皮,也不便遽下毒手!

    温神道人接道:“既然如此,就遵台命办理。”

    说罢,袍袖微拂,柳青穴道已开,而荒山医隐隐处,几乎同时,也把李坤穴道解除!

    于是,李坤面含愧容,一个纵身,早已飞了过去,而小丐侠柳青,却不慌不忙,脑袋一晃,找补了一句。

    “我老人家一时大意,竟中了小子们诡计,等会儿,咱们手底下见功夫。”说完,也就晃了过来。

    人质已换,气氛立紧,温神道人厉声说道:“印证武功,难免伤亡,也只好凭各人真才实学,求到结果吧!”

    说着一顿,面露诡异,又补充道:“比武之地,就在下面广坳,胜负以场数判成败,蛟珠元丹,作为胜者贺礼,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荒山医隐一听对方之意,倒也心惊,尤其:“以场数定高低”这不是无止无休,无时无刻了吗?

    然而势已如此,徒说无益,也就朗声接道:“李士贞等,一切遵命!”

    语音甫毕,一条黑影,已纵立当场,众人一看,却是白骨玄阴教木亥坛香主喷火兽赵子齐。

    这还用说,荒山医隐这方几于同时,那白云子一声怒啸,亦心飞落当场。

    于是,战斗序幕揭开,场子内,兔起鹘落,已在瞬息之间,拆了十数招。

    两人动手,全未运用兵器,这当儿,赵子齐突的一声暴喝,掌法遽变,只见压磕滚掳,兜搭绾插,点戮斫劈,挑打推摘,霎时,掌风飙然,四下裹至!

    白云子一见来势,变应疾遽,随丹田贯一,力达双臂,也将数十年浸淫而成之昆仑掌法,迭次使出。

    两人如旋风般,缠战一处,遥闻风暴激荡,狂飙四扬,掀起了两朵风墙,劲力逼挫,震吼连天,真也煞的惊人。

    倏尔,又是二十多个照面过去,这时场内厉吼频频,掌风呼呼,似已到了分际之时。

    这当儿,喷火兽赵子齐右掌一晃,身形滑侧倒曳,左掌化拳为指,猛击对方期门穴。

    白云子单掌对避,身形暴长,以“怪蟒翻身”手法,凌空遽袭,跟着“火天大有”、“地火明夷”以“干”、“坎”二宫,互易递进。

    说时迟,这两招一式,连环并用,端的非凡,一股暴力劲风,旋起丈许狂飙,亦已从空罩下。

    喷火兽一式走空,敌人疾如雷火之掌力已至,再想化解应招,已是时不可子,连忙气聚丹田,合掌猛推,企以凭本身功力,减去来势。蓦闻一声闷响,胜败悉判,那喷火兽赵子齐,早已踉跄倒退,口涌鲜血,面色惨变!

    孰料,当赵子齐受伤遽退之时,这喷火兽竟把昔年仗以成名之“流火金丸”以内家手法弹出。

    白云子也是一招得逞,过于大意,而敌人竟在垂危顷刻,毒弹发出。

    两颗弹丸,互撞进发,一声掀天巨响,磷火干点,飞烟走荧,遽尔下降!

    闻声知变,白云子“倒翻平波”猛的身形拔起后撤,可是,分厘之差,谬之千里,一个左肩,连袍带袖,已陷入火焰中。

    正当喷火兽赵子齐受伤遽退,白云子毒弹伤身,磷火片片之际,一阵狂啸厉吼,几条人影亦已疾落当场!

    白骨玄阴教的水申坛香主太乙剑周天锡、火寅堂香主散花仙子抢救了赵子齐,而昆仑碧云子、慧玄也已救脱了白云道人。

    说来话长,实际战场生变,双方出身应援,也仅是顷刻之间。

    二人既经救走,战场中,却明显的,剩下两对,于是,相互一打问讯,两男两女,又已拼斗一起!此时双方,各把兵器亮出,一色的清澈照目,寒光宝剑,顷刻倏然骤合,裹起四条银蛇,进腾吞吐,闪展蹲跃,激战一处。

    场子里打的热闹,场子外也看的紧张。

    这时,胜玉凤姑娘对小丐侠轻声说道:“你注意一下,那个靠近百脚真人,六十多岁满脸横肉着,正是蜈蚣岭金蛇舵主,我与他有杀父之仇,青弟弟,有无善策,诱他下场,为姐的想藉此机会,先了断一番心事。”

    柳青摸了摸头皮,计上心来,说道:“激他下场,易如反掌,可是到时候,你别来个难得糊涂,我就灾情惨重了。”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场子中剑起啸音,光吐寒辉,似已斗到激烈之处。

    按照四人武功来说,碧云子到底不愧昆仑掌门,剑法确有独到之处,可是师妹慧玄子,可就相形见拙了。

    这时,碧云子已和太乙剑周天锡拼到生死间发之局,而慧玄子与散花仙子却形成勉力格拒之势。

    碧云子久历江湖,见微知者,边战之余,已决定念头,若不拼耗功力,冒险进招,则旋战一天之久,师妹处恐防有变!

    念及于此,陡的一声长啸,那条紫光剑,忽然功力倍增,跟着剑起寒烟,一式“苍龙摆尾”化作层层波雨,遽袭而至。

    太乙剑周天锡,也是以剑法驰名,威震武林,这一见对方,剑势凌厉已极,亦把功力暗穿剑身,猛的“风摆垂杨”幻作千条银丝,逼射而至。

    双方发势,均极诡速绝辣,只听一声袭吟剧震,太乙剑周天锡,已是马步不稳,虎口迸裂,身形蹬蹬后退。

    也就在这光景,慧玄子亦身陷危境!

    那散花仙子乃系温神道人之女,一身所学已得真传,况又得蒙帮主玄阴叟之所爱,所以武功上确居四坛之首,连战之下,已操优胜,一声娇叱,连连又攻出三记辣手!

    慧玄子迭经险遇,已感格拒乏力,而对剑挟锐啸,又突然变势攻到,赶紧抱元守一,暗调真气,把虹光剑,舞起一簇红光,罩着上身,以守待攻。

    说时迟,对方“秋庐落叶”、“玉树盘根”、“天河倒钓”三式化上、中、下三面袭来。

    真是,疾若雷火,快似飘风,剑光所到之皮之处,曳起一道彩虹,旋着破风啸音,亦已奔驰而至。

    慧仙子总也算积修有年,明知来势已无法躲避,忙自调元,一声清啸,掌剑齐挥,阻迎而上。

    没料到敌人竟藉剑势下压之际,弹指成风,一股劲力,猛袭慧仙子肩井穴!

    也就是这光景,太乙剑周天锡,受伤后退,碧云子走剑而追,慧仙子危在顷刻。

    碧云子前顷之势,猛的收盘而立,随势倒曳,回掌横截,一股劲风暴起,阻住散花仙子弹指神功。

    可是阻力发偏,劲道稍迟,那慧仙子一声闷哼,一条左臂,被划了寸深尺长,一道血槽,立时脸色大变,几乎踣倒于地!

    敌我各伤其一,双方忙自救人,倏那之间,战场又形空寂。

    正在这剧战间憩之顷刻,小丐侠柳青突然一晃脑袋,走了出来,两手插腰,气势汹汹说道:“小子们!有胆量跟我老人家比划比划,别学乌龟,缩着脖子装傻,出来的哥们,你可称量称量,手底下,够不够明白,别三招两式,就跪在地下装孙子,就后悔也来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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