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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取的?”

    “不错。”

    “所以你跟的是母姓?”他好讶异。“一般人都是跟父姓的啊。”

    “我老爸老妈才不是一般人。”她白他一眼。“而且蓝汪很难听。”

    “难听?”黎明淳扬眉,想了想,莞尔一笑。“也对,叫汪蓝的话,小名可以喊你蓝蓝,听起来很可爱,要是反过来,变成汪汪就好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有那么好笑吗?汪蓝眯起眼,樱唇微嘟。

    见她这表情,黎明淳眼底闪过异光,知道她不高兴,他收住笑声,却收不住嘴角硬要浮现的笑意,只能很努力地咳两声,假装若无其事。

    “你终于笑够啦?”汪蓝横睨他。

    他但笑不语,转过头,忽然发现路边有一摊卖点心的小铺,浓甜的香味阵阵飘来。

    “是河诠饼!”他兴奋地扬声喊。

    汪蓝惊愕地望着他宛如火箭冲云霄般迅捷往点心摊奔过去的身影,他看来很开心的模样,这么爱吃河诠饼吗?

    只见他自运动裤里掏出一张纸钞,一口气跟老板买了半打,然后迫不及待取出一个,送到嘴里品尝。

    热呼呼的河诠馅在他嘴里化开,他大赞好吃。

    “真棒!太好吃了。”嘴里还嚼著呢,手已经往纸袋里搜出第二个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著他。

    很少看见男人这么爱吃河诠饼的,他算是让她见识了。“你喜欢吃这个?”她半讽刺地问。

    “所有的点心我都喜欢。”他毫不害臊地回答。

    “包括巧克力?”

    “尤其是巧克力。”他微微笑。

    不知怎地,汪蓝总觉得他嘴角牵扯的弧度看来有点邪佞,她脸颊微热,忽然联想起那天他是怎么舔吻著她手指上的巧克力残屑。

    她怔怔地看着他吃河诠饼。

    “怎么?你也想吃?”他误解了她迷惘的眼神。

    “嗄?”她一愣。

    “想吃就去买啊!很便宜的。”

    “我没带钱。”

    “这样啊,那真可惜。”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继续享受美味。

    这漠然的反应令汪蓝瞠目。就这样?他不请她吃一个?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可是这男人好像并非寻常人,他自顾自地吃著河诠饼,吃得津津有味,开怀自在。

    他居然对她视若无睹?

    “咦?”过了好片刻,他才总算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惊讶地抬头看她。“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继续跑吗?”

    她差点没跌倒。

    “我、我”窘迫、不安、气闷,她第一次明白原来遭人冷落的滋味竟是如此复杂难堪。

    “你慢跑啊!拜拜!”他潇洒挥手送行。

    她恨恨咬牙,有股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

    汪蓝变了。

    从小到大,她对周遭的一切人事物总是淡然的,带著一种气煞人的漫不经心,她的父母甚至曾怀疑过她有轻微自闭症的倾向。

    但她没有自闭症,若是对方愿意忍受她贫乏的社交技巧,也勉强能交到几个朋友,比如赵蒂蒂和李丹蔻虽然多数人将她们之间的友谊定义为怪胎女的气味相投。

    即使是跟两位怪胎好友相处,她粗线条的反应也偶尔会惹恼她们,她尽量想改善,却实在改不了对人际关系毫无兴趣的本性。

    可是最近,她似乎有些变了,粗到可比电缆的神经一夕之间忽然变细了,还莫名其妙弯弯曲曲起来,介意起新邻居的一举一动。

    她强烈地意识到黎明淳的存在,从来不曾对人类行为进行分析的脑袋,也开始挪出一点点空间,容纳他的影像及言行。

    上课的时候,她脑海会忽然闪过他的笑容,做实验的时候,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居然让她想起他暧昧的表情;捧著期刊论文阅读,耳畔竟然偶尔会飘过他说过的话。饭后看到点心,有股他即将要伸出手来跟她抢食的错觉。

    真是奇怪,奇哉怪也!

    心神不定地上了一天班后,回到家门外,她会惊觉自己站在篱笆边发呆,好像在期待隔壁的大门碰巧开启,而她与他不期而遇。

    她在做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

    她应该是巴不得愈少与他碰面愈好的啊!愈是碰不著面,她就愈不可能与他发展出什么关系,就能光明磊落地对那个塔罗大师的预言嗤之以鼻。

    她汪蓝,会爱一个男人爱到发疯?开玩笑!

    她撇撇嘴,开门进屋,像往常一样换上便服,简单为自己做了顿晚餐,吃完饭,洗完澡,端了杯红酒倚在落地窗边,一面喝,一面翻阅一本新鲜出炉的英文科学期刊。

    明月浮空,疏影横斜,院落里一丛白玫瑰在夜色里吐露幽芬。

    汪蓝专心阅读期刊,正读到兴致浓处,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

    她茫然抬头,原来是隔壁车库开出一辆白色跑车,而黎明淳正推开门篱走出来。

    跑车拉下车窗,探出一张精致秀颜。

    黎明淳低身俯望她。“小心开车啊,亲爱的。”

    “嗯。”美女颔首,娇娇地噘起艳红的唇。

    黎明淳会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她这才娇笑着开车离去。

    他微笑目送,直到那白色车影在黑绒夜幕里完全淡去了,才转过身。

    “汪小姐!”他发现她了,笑着打招呼。“晚安啊。”

    “晚安。”她愣愣回应,犹豫片刻。“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

    “算是吧。”他随便点个头。

    “你有女朋友了?”她一时惘然,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他有女朋友,这代表塔罗大师的预言不准,她可以不用杞人忧天了。照理说,她应该感到开心,胸口却奇异地有些闷。

    “你们感情很稳定了吗?打算要结婚了吗?”她追问。

    剑眉一挑。“怎么?你有兴趣?”

    又说她有兴趣?她才没有呢!

    “也没什么。”她故做镇定。“我只是想,如果她是你女朋友,以后看见她在你家出入就不用大惊小敝,以为有小偷。”

    “这样啊,那你的确不用大惊小敝,以后你会常常看见她。”他顿了顿,嘴角诡异一扬。“也会经常看见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

    “我的女朋友,可不只vivian一个啊!”他朝她笑着挤眉弄眼。“晚安喽!”抛下震撼弹后,他潇洒摆摆手。

    汪蓝惊愕地瞪著他进屋。

    她方才没听错吧?他不只有一个女朋友,而是有很多个?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那个塔罗大师居然预言她爱上一个花花公子?

    这简直莫名其妙!

    汪蓝猛然掷开期刊杂志,气呼呼地跳起身,双手环胸,在草地上来回踱步,愈想愈觉得火大。

    忽地,隔壁落地窗拉开,黎明淳好听的声嗓再度扬起。

    “对了,汪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她顿住步履,缓缓旋过身。“什么事?”

    “麻烦你,以后遇到我那些女朋友时,千万别告诉她们还有别的女人存在啊!”他双手合十,略带孩子气地求著她,颊边两汪梨涡,淘气地若隐若现。

    她狠狠瞪他。“我没那么多嘴。”

    “那太好了!感谢帮忙。”他帅气地行了个童军礼,眼光一落,触及她踩在草地上的赤裸纤足。“你在做健康漫步吗?”

    “健康漫步?”

    “你的脚,没穿鞋。”

    “嗄?”汪蓝愣了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气恼过度,竟忘了穿鞋。她缩了缩脚趾,忽然觉得脚底隐隐刺痛。

    “偶尔踩踩地的确对健康很有帮助呢。加油吧!”他笑着进屋。

    确定他在视线范围内消失,她立刻腾空疼痛的那条腿,狼狈地跳回窗边坐下,然后捧起被尖石子刮过的可怜脚掌,审视那道深凹的红痕。

    “笨蛋!汪蓝,你是笨蛋。”她喃喃自嘲。

    他不但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显然对她毫无兴趣,唉

    等等!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居然自怜自怨?

    汪蓝呆张唇,又是生平第一次,领会这女儿家幽微的心情。

    暮鼓晨钟,在她脑子里沈沈敲响不妙,真的不妙,大大地不妙!她不对劲,真的不太对劲。

    她变得不像她了。她居然为了个男人心神不定。

    一念及此,汪蓝忙捧起红酒杯,一饮而尽。一杯不够,她又斟了一杯,仿佛身陷在沙漠中焦疲不堪的旅人,不惜饮鸩止渴。

    没问题,她没变,就算变了又如何?她只是对他的事比较敏感而已,不代表她会爱上他,还爱到没理智。

    之所以会对隔壁的男人感到介意,可能是他那人本来就怪吧!哪有人吃点心吃到人家手指上去的?她不对他印象深刻才怪。何况他又因缘际会搬到她隔壁,仿佛什么命定的巧合。

    不过当然不是巧合,只是偶然而已。

    只要机率不是零,这种事就有可能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点也不奇怪。

    经过一番条理分明的自我安慰后,汪蓝总算感觉比较舒坦了,她对自己满意地微笑,重新拾起科学期刊,刚翻开一页,隔壁传来一阵悠扬琴声。

    他会弹琴?她好讶异,没想到那外表玩世不恭的男人竟有此等才情。

    不过就算他会弹琴又怎样?不关她的事,她可不会因此提高对他的评价,除非

    她蓦地一震,警觉琴声转了调。

    那清澈如天籁的琴音,优美甜蜜的曲调,他弹的,正是她婴儿时期最常听的摇篮曲,第一首学会的英文歌

    flymetothe摸on

    命定的预感如落雷当空劈来,她惊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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