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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叶婉珠,在哪里都是好的。
周园走后,卓雅跑来打听八卦,叶婉珠不理秦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开口便抱怨道:“你表白得也太早了,珠珠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对感情也很认真,你着急向她表白,她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对感情不专一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吗?”秦彦反问道。
卓雅挑了挑眉,“你难道不知道有关你的花边新闻,能绕地球一圈了好吗?”
“那些都是假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秦彦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
卓雅叹了口气,“要想让珠珠这木头明白,只怕你和她都老了。”
“那你和我说一些有关她的事吧,我也好增进了解,投其所好。”秦彦饶有兴趣地拉着卓雅坐下,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卓雅也是真心想要帮他,便搜肠刮肚地思索起来。
“其实我知道的事并不多,关于家庭方面一直是她忌讳的话题,我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提起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出来。”
秦彦从上一次就能感受到她的童年必定是不幸的,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竟然还可以保有一颗单纯无害的心。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秦彦提示道,“比如包包?或者鲜花珠宝什么的?”
卓雅仔细想了想,叶婉珠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她上大学时便十分节俭,对衣着首饰不太有兴趣,工作之后虽然手头宽裕了些,也不会买奢侈品,省下的钱都寄回老家了,她的舅妈是一个无底洞,助学贷款都是一拖再拖才还上的。
“她应该不喜欢那些东西,反正我没看她买过,她买衣服都是以舒适为主,并不追求品牌。”卓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她喜欢兔子。”
“兔子?”秦彦有些意外,一般喜欢小动物的女孩大多养狗养猫,很少有人喜欢兔子的。
“对,珠珠说兔子温顺乖巧,讲卫生又不会乱叫,而且毛绒绒的很可爱。”卓雅觉得自己太不了解珠珠了,两人还是这么多年的死党,真是惭愧啊,“我还知道她怕黑,在她小时候,有一次被她舅妈锁在了屋子里,然后她不小心打破了衣柜上的镜子,摔倒在碎片中流了很多血,后来还是她舅舅下班回来才发现的,忙把她送到医院。从此以后,她就非常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屋子里,这应该算是幽闭恐惧症吧?所以我们两个才会住一个房间,就是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
秦彦沉默着,一个如此乖巧可人的女孩,童年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可从她的脸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到痕迹,如果不是没心没肺的女孩,就一定是把心事深深埋藏在心里。秦彦觉得有些心疼,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想来我们这些好朋友其实有些失职,不过珠珠是倔脾气,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就绝对不会说,有了困难,也不告诉我们,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卓雅感到内疚,“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并且包容她一切的人。”
秦彦低着头,还沉浸在卓雅刚才的那番话里,想必叶婉珠是不会轻易给他机会的,可如果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那他也一定不会辜负她,会好好爱她的,无论光明还是黑暗都会牵着她的手一起渡过。
接下来的两天,叶婉珠特别忙碌,她不用每天去片场,而是窝在房间里,配合导演的要求,调整后续剧本。因为片花是整部剧最精华的部分,每一句台词都要经过仔细推敲,所以她除了偶尔去餐厅,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而秦彦在片场时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虽然之前叶婉珠在的时候,他们也很少有交流,但至少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可现在,秦彦都快无心工作了。他对于自己这样的状态感到惊讶和不安,叶婉珠对他的影响力竟超出了想象。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虽然这一次回来后。叶婉珠一直刻意回避他,但每天都会把剧本录音交给许帆,让他交给自己。想到这里,秦彦又觉得,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这一天,后期拍摄的所有服装都送到了,暂时放在宾馆的仓库里,叶婉珠找到许帆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属于秦彦的戏服。叶婉珠帮着他把衣服分类放好,又把今天的剧本录音拿给他,因为她还有其他工作,没法帮许帆干太多活,匆匆忙忙离开了。
许帆整理好服装之后,拿了明天拍摄需要的几件回去,秦彦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录音呢?叶婉珠没给你吗?”
许帆这时才想起刚才叶婉珠已经把录音笔拿给他了,却让他忘记在仓库里了,他看了看秦彦,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说实话,秦彦这两天的情绪很不稳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样冒失,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她没给你吗?”秦彦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这两天叶婉珠实在很辛苦,也就释然了,他不等许帆回答,便把剧本放到他面前,温和道,“没关系,那就由你念给我听吧!”
许帆张了张嘴,始终没敢说出真相,他想了想,趁秦彦不注意,给叶婉珠发了一条手机短信,请她帮忙去仓库拿回他遗落的录音笔。叶婉珠和蔼又可亲,一定会帮他这个忙的,那他就不会挨骂了。
秦彦听着许帆念剧本,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换了一个人,他没有一点感觉,明明该是一场激情四射的戏,可在他听来,却平淡得无法让他的心里起半点涟漪。
“不要再念了,”秦彦忍无可忍地说道,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以前季韫念剧本也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挑剔了。
许帆手里拿着剧本,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心里一着急,便和盘托出,“秦哥,叶编剧一会儿会拿录音来的。”
秦彦皱眉道:“什么意思?”
许帆见秦彦的眼里有了些怒意,更害怕了,忙说道:“其实叶编剧已经把录音笔给我了,可我忘在仓库了,我请她帮我去拿,我想……”
秦彦几乎是从沙发里跳出来的,咆哮着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让她一个人去仓库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仓库那么大又那么黑,又堆放了很多杂物……秦彦想起卓雅说过叶婉珠有幽闭恐惧症的事,脸色大变,抓起外套,来不及拿手机,便冲了出去。
许帆愣在了原地,虽然这些天秦彦对他总是百般挑剔,可发这样大的火,还是头一回。这可真是一个难伺候的主,谁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一点小事就暴躁成这样。
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为自己人生第一份工作就如此艰难而深深叹了口气。
叶婉珠正坐在电脑前为一个用词急得抓头发的时候,收到了许帆的短信。她本来不想去的,可又想到许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挺不容易的,自己毕竟比他大几岁,平时在片场的时候他对自己也很尊敬,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她还是关了电脑,找了一个手电筒,往仓库方向奔去。
害怕的时候,她都是小声哼着伍卓轩的歌给自己打气的,今天也不例外。仓库门并没有锁,她一下就推开了,可里头黑乎乎的,她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墙上有一大排线路,她也不敢乱摸,生怕不小心碰到电闸,那可就糟糕了。
手电光只有微弱的一小团,她努力照亮脚下的路,凭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可仓库里摆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何况她今天走后,东西还被挪动过,她怎么也找不到放衣服的货架,更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录音笔了。她想要给许帆打电话问清楚具体位置,可摸遍了口袋才悲剧地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手机,只好继续摸黑寻找。
手电突然照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头,叶婉珠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手电扔了出去,扭头就跑,可刚跑出几步,就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啊――”她尖叫道,极度的恐惧让她连连后退,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团黑影,这究竟是人是鬼?
“救……救命啊!”如果是鬼,那喊救命有用吗?叶婉珠绝望地闭上眼睛,哆嗦着声音,“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冲撞你的。”
“别怕,是我。”黑暗中传来秦彦的声音,他弯腰捡起被叶婉珠扔在地上的手电筒。
叶婉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狐疑地睁开双眼,果然是秦彦站在她面前。
秦彦握着手电,光亮虽然氤氲不明,却能看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情,“你没事吧?”
叶婉珠拍了拍胸口,嗔怪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随即,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鬼头,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此时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秦彦,躲到他身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好可怕的东西,就在那里。”她的手往黑暗中随意一指。
秦彦感觉到她的双臂紧紧搂着自己,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感受着她全心的依赖,他整颗心都暖暖的,拿着手电往她所指的方向照过去,原来是一个货架上挂着一只鬼王的面具,画得十分夸张,怪不得吓坏了她。
“没关系,只是个道具罢了。”秦彦上前几步,不动声色地摘下面具,放到叶婉珠看不见的地方。
叶婉珠没好气地抱怨道:“没想到道具组竟如此专业,做出来的面具跟真的一样,我要是在这里吓死了,他们负不负责?”
“能开玩笑,证明也没怎么吓着。”秦彦拉住她的手,“我们快回去吧。”
叶婉珠被他牵住了手,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都不自在,想要甩开,可在这黑暗中,秦彦就是她的保护神,要放开,也得等到安全出去之后。
这时只听得大门外“哗啦”一声响,像是锁门的声音,叶婉珠大叫一声“不好”,便冲了过去,她用力拉了拉大门,果然,原本还有一丝缝隙的大门,此时已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到底是哪个冒失鬼,都不问下仓库里是否还有人,就一把大锁把他们锁在里面了。
“喂――”叶婉珠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力拍门,可叫了半天,外面没有一丝反应,这里原本就比较偏僻,到了晚上更没有人会来,估计除了刚才锁门的那位,是不会有人经过听到她的喊声了。
“你别喊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秦彦提醒她,“还是打电话求救吧。”
叶婉珠说道:“我没带手机,用你的打。”
秦彦皱起眉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糟糕,“我也没带手机。”
“什么?”叶婉珠大叫一声,“你怎么那么笨啊?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吗?这下我们要怎么办?”
秦彦笑了,似乎“笨”的人不止他一个吧,她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他。
叶婉珠见他一脸不以为然,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地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的脚,痒痒的,低头一看,是一只垂耳兔,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正蹲在她的脚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的心都要萌化了。
“兔子?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兔子?”叶婉珠刚才还很沮丧的心情顿时云收雾散,她弯下腰抱起那只兔子,“好可爱啊。”
她方才还叉腰凶悍地指责自己不对,下一秒就用娇柔的声音夸奖一只兔子,这让秦彦不习惯,却喜欢的要命。
她的神情简直太可爱了,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那种满足感让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跑来这里?是和家人走散了吗?”叶婉珠一本正经地和兔子说着话,把它举到面前,抚摸它柔滑的皮毛。
秦彦想起卓雅说过叶婉珠喜欢兔子的话,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了,不是喜欢,而是非常非常喜欢。
有了这个意外惊喜,叶婉珠似乎对自己和秦彦同时被困的事也不那么在意了,她抱着兔子,盘腿坐在最矮的一排货架上,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被关在一起的有她不喜欢的秦彦,可还有一只她超级……超级喜欢的小兔子。
秦彦见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不由觉得无奈和好笑,学她也坐在低矮的货柜上,全然不顾这动作会不会弄脏身上名贵的西服。
今晚能出去的可能性看来不大,只能等到明天了,不知道这漫漫长夜,要怎么度过。
两个人无言坐了很久,叶婉珠很明显感觉到气温在逐渐降低,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白天很热,可早晨和晚上却要盖厚厚的棉被。虽然有怀里的小兔子可以取暖,可她还是觉得冷,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紫色线衣,一条七分牛仔裤,气温一低,就冻得直打哆嗦。
秦彦见她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便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想要给叶婉珠套上,却被她拒绝了。
“不用,我不冷,你自己留着吧,”叶婉珠很显然是在撒谎,她的身体一直在瑟缩着。
秦彦感觉到失落,她明明很冷,却还要强撑着。他不由分说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粗声粗气地道:“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兔子盖的,万一把它冻坏就不好了。”
叶婉珠不好再拒绝,只好把自己和兔子紧紧裹进他宽大的外套中。衣服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叶婉珠说不上来这是哪一种香水的味道,总之很好闻,也很清淡,混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让人无法错认。
叶婉珠沉浸在他的气息里,不敢多说话,黑暗中,她几乎能感觉到秦彦轻轻的呼吸声,两个人挨得并不算近,空气里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凝重感,让她心跳如鼓擂。
如果不找个话题,她一定会缺氧而亡的,可气的是,她不说话,秦彦也不开口,两个人都沉默着。
叶婉珠刚想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货架的缝隙之间,放着那支她熟悉的录音笔。原来是掉在了地上,怪不得她刚才怎么都找不到。
“我找到了。”叶婉珠抱着兔子,猫着腰走过去捡起录音笔,又折回来,蹲在秦彦面前,递给他,“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又不是我弄丢的。”秦彦接过录音笔,在手中摩挲了下,一句低低的抱怨,“你亲手交给我的话,就不会弄丢了,还让人转交,我们住得很远吗?”
叶婉珠无言以对,好像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到头来还成她的不是了,“这能怪得了我吗?你如果愿意自己看剧本,哪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秦彦沉默了片刻,突然指着对面货物箱包装上“小心易碎”的标识,“我不是不想看,而是看不了。”
“看不了?”叶婉珠惊讶地看了看那四个大字,他说他看不了?
秦彦笑了笑,“我有阅读障碍症,文字的东西都无法辨认。”
叶婉珠一时间震惊的张大了嘴。
秦彦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笑道:“用不着这么吃惊吧,嘴张那么大,小心虫子飞进去。”
叶婉珠眨了眨眼,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他。
“我小时候遭遇过绑架,你知道的吧?”秦彦的声音十分轻缓,仿佛跟随着记忆飘到了遥远的地方,“那时,我只有十岁,被绑匪抓走关在一间黑暗又狭小的屋子里,没饭吃,也没水喝,如果反抗,他们还会打我。他们让我给父母打电话要赎金,把我要说的话写在纸条上,让我照着念,后来我虽然获救了,却没办法再阅读文字。”
叶婉珠怔怔听他说完这些话,内心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的秦彦竟有如此骇人的经历,他那时候只有十岁,被迫离开父母,还要遭受打骂,一定很害怕。叶婉珠想要安慰他,心里的惊骇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在秦彦并不在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也平静得像是忘记了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害。
“你们家,一定特别有钱!”叶婉珠看着他的眼睛,回应道。
秦彦本以为她会安慰自己,来这么一句,倒让他始料未及,不由低笑出声,就是喜欢她这别扭的样子,明明很关心他,却不好意思说。
他的笑声低沉而有力,叶婉珠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笑了。她指着“小心易碎”四个红色的大字,一字一顿念给他听。见秦彦没反应,又坐到他身边,和他肩并着肩,拉开他的大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小――心――易――碎――你看,很简单的。”
秦彦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微微发烫,那些痕迹,似乎烙进了他心里一般,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晰可见。
叶婉珠不厌其烦,拉着他的掌心,把那四个字又写了一遍,像是在教导小学生一样,边写边念。
秦彦看着她低垂着头认真写字的模样,心里涌上的暖意把他的心几乎撑满了。
叶婉珠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会了吗?”
秦彦久久没有回答,叶婉珠看着阴暗光线下他面无表情的脸,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虽然身处热闹的街头,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他的落寞与格格不入。叶婉珠松开了他的手,叹了口气。
秦彦以为她在为两人被困的事烦恼,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就算是今天晚上没人发现我们不见了,明天一早也会有人来开门的。”
叶婉珠抱着怀里睡着了的兔子,困意向她袭来,她好想念自己温暖的被窝啊,幽幽说道,“卓雅都没发现我不见了吗?”
秦彦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叶婉珠睁着眼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这地方这么黑,就算很困,也没办法睡着吧。
秦彦看出了她的顾虑,想起卓雅曾经说过她怕黑的事,“你要是害怕,就靠着我睡吧!”
叶婉珠咬着唇犹豫了很久,夜晚还很漫长,如果不睡觉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坐到天亮,也不太可能,考虑再三,她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靠在秦彦的肩膀上。
“我睡不着。”她嘟囔着。
秦彦无声笑了,“那我唱歌给你听?”
“好啊!”叶婉珠闭上了眼睛,“我要听伍卓轩的歌。”
秦彦没有拒绝,小声哼唱。这首歌的旋律是他最熟悉的,也是叶婉珠最爱听的。
他的嗓音低沉动人,只是随意哼唱,却带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叶婉珠偷偷想着,他唱歌这么好听,不去做三栖明星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秦彦动听的歌声里,她很快睡着了,秦彦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一动不敢动,只是悄悄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夜色漫长,秦彦揽着熟睡的叶婉珠,嘴角弯起了弧度。这时,他看到对面箱子上“小心易碎”四个大字,似乎清晰了些。而刚才叶婉珠在他手心划比划的情景,也历历在目。他惊喜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确能看清这四个字了。他激动地想要和叶婉珠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可她睡得正香,此时可能感觉到有点冷,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秦彦突然不想吵醒她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在叶婉珠的脸颊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因为有了叶婉珠,在哪里都是好的。
周园走后,卓雅跑来打听八卦,叶婉珠不理秦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开口便抱怨道:“你表白得也太早了,珠珠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对感情也很认真,你着急向她表白,她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对感情不专一的人。”
“我是这样的人吗?”秦彦反问道。
卓雅挑了挑眉,“你难道不知道有关你的花边新闻,能绕地球一圈了好吗?”
“那些都是假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秦彦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
卓雅叹了口气,“要想让珠珠这木头明白,只怕你和她都老了。”
“那你和我说一些有关她的事吧,我也好增进了解,投其所好。”秦彦饶有兴趣地拉着卓雅坐下,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卓雅也是真心想要帮他,便搜肠刮肚地思索起来。
“其实我知道的事并不多,关于家庭方面一直是她忌讳的话题,我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提起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出来。”
秦彦从上一次就能感受到她的童年必定是不幸的,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竟然还可以保有一颗单纯无害的心。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秦彦提示道,“比如包包?或者鲜花珠宝什么的?”
卓雅仔细想了想,叶婉珠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她上大学时便十分节俭,对衣着首饰不太有兴趣,工作之后虽然手头宽裕了些,也不会买奢侈品,省下的钱都寄回老家了,她的舅妈是一个无底洞,助学贷款都是一拖再拖才还上的。
“她应该不喜欢那些东西,反正我没看她买过,她买衣服都是以舒适为主,并不追求品牌。”卓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她喜欢兔子。”
“兔子?”秦彦有些意外,一般喜欢小动物的女孩大多养狗养猫,很少有人喜欢兔子的。
“对,珠珠说兔子温顺乖巧,讲卫生又不会乱叫,而且毛绒绒的很可爱。”卓雅觉得自己太不了解珠珠了,两人还是这么多年的死党,真是惭愧啊,“我还知道她怕黑,在她小时候,有一次被她舅妈锁在了屋子里,然后她不小心打破了衣柜上的镜子,摔倒在碎片中流了很多血,后来还是她舅舅下班回来才发现的,忙把她送到医院。从此以后,她就非常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屋子里,这应该算是幽闭恐惧症吧?所以我们两个才会住一个房间,就是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
秦彦沉默着,一个如此乖巧可人的女孩,童年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经历,可从她的脸上竟然一点也看不到痕迹,如果不是没心没肺的女孩,就一定是把心事深深埋藏在心里。秦彦觉得有些心疼,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想来我们这些好朋友其实有些失职,不过珠珠是倔脾气,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就绝对不会说,有了困难,也不告诉我们,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卓雅感到内疚,“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并且包容她一切的人。”
秦彦低着头,还沉浸在卓雅刚才的那番话里,想必叶婉珠是不会轻易给他机会的,可如果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那他也一定不会辜负她,会好好爱她的,无论光明还是黑暗都会牵着她的手一起渡过。
接下来的两天,叶婉珠特别忙碌,她不用每天去片场,而是窝在房间里,配合导演的要求,调整后续剧本。因为片花是整部剧最精华的部分,每一句台词都要经过仔细推敲,所以她除了偶尔去餐厅,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而秦彦在片场时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似的,虽然之前叶婉珠在的时候,他们也很少有交流,但至少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可现在,秦彦都快无心工作了。他对于自己这样的状态感到惊讶和不安,叶婉珠对他的影响力竟超出了想象。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虽然这一次回来后。叶婉珠一直刻意回避他,但每天都会把剧本录音交给许帆,让他交给自己。想到这里,秦彦又觉得,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这一天,后期拍摄的所有服装都送到了,暂时放在宾馆的仓库里,叶婉珠找到许帆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属于秦彦的戏服。叶婉珠帮着他把衣服分类放好,又把今天的剧本录音拿给他,因为她还有其他工作,没法帮许帆干太多活,匆匆忙忙离开了。
许帆整理好服装之后,拿了明天拍摄需要的几件回去,秦彦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录音呢?叶婉珠没给你吗?”
许帆这时才想起刚才叶婉珠已经把录音笔拿给他了,却让他忘记在仓库里了,他看了看秦彦,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他说实话,秦彦这两天的情绪很不稳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样冒失,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她没给你吗?”秦彦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这两天叶婉珠实在很辛苦,也就释然了,他不等许帆回答,便把剧本放到他面前,温和道,“没关系,那就由你念给我听吧!”
许帆张了张嘴,始终没敢说出真相,他想了想,趁秦彦不注意,给叶婉珠发了一条手机短信,请她帮忙去仓库拿回他遗落的录音笔。叶婉珠和蔼又可亲,一定会帮他这个忙的,那他就不会挨骂了。
秦彦听着许帆念剧本,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换了一个人,他没有一点感觉,明明该是一场激情四射的戏,可在他听来,却平淡得无法让他的心里起半点涟漪。
“不要再念了,”秦彦忍无可忍地说道,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以前季韫念剧本也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挑剔了。
许帆手里拿着剧本,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心里一着急,便和盘托出,“秦哥,叶编剧一会儿会拿录音来的。”
秦彦皱眉道:“什么意思?”
许帆见秦彦的眼里有了些怒意,更害怕了,忙说道:“其实叶编剧已经把录音笔给我了,可我忘在仓库了,我请她帮我去拿,我想……”
秦彦几乎是从沙发里跳出来的,咆哮着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让她一个人去仓库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仓库那么大又那么黑,又堆放了很多杂物……秦彦想起卓雅说过叶婉珠有幽闭恐惧症的事,脸色大变,抓起外套,来不及拿手机,便冲了出去。
许帆愣在了原地,虽然这些天秦彦对他总是百般挑剔,可发这样大的火,还是头一回。这可真是一个难伺候的主,谁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为一点小事就暴躁成这样。
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为自己人生第一份工作就如此艰难而深深叹了口气。
叶婉珠正坐在电脑前为一个用词急得抓头发的时候,收到了许帆的短信。她本来不想去的,可又想到许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挺不容易的,自己毕竟比他大几岁,平时在片场的时候他对自己也很尊敬,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她还是关了电脑,找了一个手电筒,往仓库方向奔去。
害怕的时候,她都是小声哼着伍卓轩的歌给自己打气的,今天也不例外。仓库门并没有锁,她一下就推开了,可里头黑乎乎的,她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墙上有一大排线路,她也不敢乱摸,生怕不小心碰到电闸,那可就糟糕了。
手电光只有微弱的一小团,她努力照亮脚下的路,凭着记忆的方向往前走,可仓库里摆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何况她今天走后,东西还被挪动过,她怎么也找不到放衣服的货架,更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录音笔了。她想要给许帆打电话问清楚具体位置,可摸遍了口袋才悲剧地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手机,只好继续摸黑寻找。
手电突然照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鬼头,叶婉珠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手电扔了出去,扭头就跑,可刚跑出几步,就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之中。
“啊――”她尖叫道,极度的恐惧让她连连后退,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团黑影,这究竟是人是鬼?
“救……救命啊!”如果是鬼,那喊救命有用吗?叶婉珠绝望地闭上眼睛,哆嗦着声音,“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冲撞你的。”
“别怕,是我。”黑暗中传来秦彦的声音,他弯腰捡起被叶婉珠扔在地上的手电筒。
叶婉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狐疑地睁开双眼,果然是秦彦站在她面前。
秦彦握着手电,光亮虽然氤氲不明,却能看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情,“你没事吧?”
叶婉珠拍了拍胸口,嗔怪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随即,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鬼头,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此时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秦彦,躲到他身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好可怕的东西,就在那里。”她的手往黑暗中随意一指。
秦彦感觉到她的双臂紧紧搂着自己,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感受着她全心的依赖,他整颗心都暖暖的,拿着手电往她所指的方向照过去,原来是一个货架上挂着一只鬼王的面具,画得十分夸张,怪不得吓坏了她。
“没关系,只是个道具罢了。”秦彦上前几步,不动声色地摘下面具,放到叶婉珠看不见的地方。
叶婉珠没好气地抱怨道:“没想到道具组竟如此专业,做出来的面具跟真的一样,我要是在这里吓死了,他们负不负责?”
“能开玩笑,证明也没怎么吓着。”秦彦拉住她的手,“我们快回去吧。”
叶婉珠被他牵住了手,如同触电一般,浑身都不自在,想要甩开,可在这黑暗中,秦彦就是她的保护神,要放开,也得等到安全出去之后。
这时只听得大门外“哗啦”一声响,像是锁门的声音,叶婉珠大叫一声“不好”,便冲了过去,她用力拉了拉大门,果然,原本还有一丝缝隙的大门,此时已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到底是哪个冒失鬼,都不问下仓库里是否还有人,就一把大锁把他们锁在里面了。
“喂――”叶婉珠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力拍门,可叫了半天,外面没有一丝反应,这里原本就比较偏僻,到了晚上更没有人会来,估计除了刚才锁门的那位,是不会有人经过听到她的喊声了。
“你别喊了,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秦彦提醒她,“还是打电话求救吧。”
叶婉珠说道:“我没带手机,用你的打。”
秦彦皱起眉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糟糕,“我也没带手机。”
“什么?”叶婉珠大叫一声,“你怎么那么笨啊?出门都不带手机的吗?这下我们要怎么办?”
秦彦笑了,似乎“笨”的人不止他一个吧,她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他。
叶婉珠见他一脸不以为然,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地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的脚,痒痒的,低头一看,是一只垂耳兔,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正蹲在她的脚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的心都要萌化了。
“兔子?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兔子?”叶婉珠刚才还很沮丧的心情顿时云收雾散,她弯下腰抱起那只兔子,“好可爱啊。”
她方才还叉腰凶悍地指责自己不对,下一秒就用娇柔的声音夸奖一只兔子,这让秦彦不习惯,却喜欢的要命。
她的神情简直太可爱了,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那种满足感让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跑来这里?是和家人走散了吗?”叶婉珠一本正经地和兔子说着话,把它举到面前,抚摸它柔滑的皮毛。
秦彦想起卓雅说过叶婉珠喜欢兔子的话,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了,不是喜欢,而是非常非常喜欢。
有了这个意外惊喜,叶婉珠似乎对自己和秦彦同时被困的事也不那么在意了,她抱着兔子,盘腿坐在最矮的一排货架上,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被关在一起的有她不喜欢的秦彦,可还有一只她超级……超级喜欢的小兔子。
秦彦见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不由觉得无奈和好笑,学她也坐在低矮的货柜上,全然不顾这动作会不会弄脏身上名贵的西服。
今晚能出去的可能性看来不大,只能等到明天了,不知道这漫漫长夜,要怎么度过。
两个人无言坐了很久,叶婉珠很明显感觉到气温在逐渐降低,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白天很热,可早晨和晚上却要盖厚厚的棉被。虽然有怀里的小兔子可以取暖,可她还是觉得冷,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紫色线衣,一条七分牛仔裤,气温一低,就冻得直打哆嗦。
秦彦见她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便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想要给叶婉珠套上,却被她拒绝了。
“不用,我不冷,你自己留着吧,”叶婉珠很显然是在撒谎,她的身体一直在瑟缩着。
秦彦感觉到失落,她明明很冷,却还要强撑着。他不由分说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粗声粗气地道:“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兔子盖的,万一把它冻坏就不好了。”
叶婉珠不好再拒绝,只好把自己和兔子紧紧裹进他宽大的外套中。衣服上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叶婉珠说不上来这是哪一种香水的味道,总之很好闻,也很清淡,混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让人无法错认。
叶婉珠沉浸在他的气息里,不敢多说话,黑暗中,她几乎能感觉到秦彦轻轻的呼吸声,两个人挨得并不算近,空气里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凝重感,让她心跳如鼓擂。
如果不找个话题,她一定会缺氧而亡的,可气的是,她不说话,秦彦也不开口,两个人都沉默着。
叶婉珠刚想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货架的缝隙之间,放着那支她熟悉的录音笔。原来是掉在了地上,怪不得她刚才怎么都找不到。
“我找到了。”叶婉珠抱着兔子,猫着腰走过去捡起录音笔,又折回来,蹲在秦彦面前,递给他,“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又不是我弄丢的。”秦彦接过录音笔,在手中摩挲了下,一句低低的抱怨,“你亲手交给我的话,就不会弄丢了,还让人转交,我们住得很远吗?”
叶婉珠无言以对,好像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到头来还成她的不是了,“这能怪得了我吗?你如果愿意自己看剧本,哪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秦彦沉默了片刻,突然指着对面货物箱包装上“小心易碎”的标识,“我不是不想看,而是看不了。”
“看不了?”叶婉珠惊讶地看了看那四个大字,他说他看不了?
秦彦笑了笑,“我有阅读障碍症,文字的东西都无法辨认。”
叶婉珠一时间震惊的张大了嘴。
秦彦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笑道:“用不着这么吃惊吧,嘴张那么大,小心虫子飞进去。”
叶婉珠眨了眨眼,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他。
“我小时候遭遇过绑架,你知道的吧?”秦彦的声音十分轻缓,仿佛跟随着记忆飘到了遥远的地方,“那时,我只有十岁,被绑匪抓走关在一间黑暗又狭小的屋子里,没饭吃,也没水喝,如果反抗,他们还会打我。他们让我给父母打电话要赎金,把我要说的话写在纸条上,让我照着念,后来我虽然获救了,却没办法再阅读文字。”
叶婉珠怔怔听他说完这些话,内心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的秦彦竟有如此骇人的经历,他那时候只有十岁,被迫离开父母,还要遭受打骂,一定很害怕。叶婉珠想要安慰他,心里的惊骇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在秦彦并不在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语气也平静得像是忘记了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害。
“你们家,一定特别有钱!”叶婉珠看着他的眼睛,回应道。
秦彦本以为她会安慰自己,来这么一句,倒让他始料未及,不由低笑出声,就是喜欢她这别扭的样子,明明很关心他,却不好意思说。
他的笑声低沉而有力,叶婉珠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笑了。她指着“小心易碎”四个红色的大字,一字一顿念给他听。见秦彦没反应,又坐到他身边,和他肩并着肩,拉开他的大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小――心――易――碎――你看,很简单的。”
秦彦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微微发烫,那些痕迹,似乎烙进了他心里一般,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晰可见。
叶婉珠不厌其烦,拉着他的掌心,把那四个字又写了一遍,像是在教导小学生一样,边写边念。
秦彦看着她低垂着头认真写字的模样,心里涌上的暖意把他的心几乎撑满了。
叶婉珠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会了吗?”
秦彦久久没有回答,叶婉珠看着阴暗光线下他面无表情的脸,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虽然身处热闹的街头,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他的落寞与格格不入。叶婉珠松开了他的手,叹了口气。
秦彦以为她在为两人被困的事烦恼,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就算是今天晚上没人发现我们不见了,明天一早也会有人来开门的。”
叶婉珠抱着怀里睡着了的兔子,困意向她袭来,她好想念自己温暖的被窝啊,幽幽说道,“卓雅都没发现我不见了吗?”
秦彦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叶婉珠睁着眼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这地方这么黑,就算很困,也没办法睡着吧。
秦彦看出了她的顾虑,想起卓雅曾经说过她怕黑的事,“你要是害怕,就靠着我睡吧!”
叶婉珠咬着唇犹豫了很久,夜晚还很漫长,如果不睡觉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坐到天亮,也不太可能,考虑再三,她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靠在秦彦的肩膀上。
“我睡不着。”她嘟囔着。
秦彦无声笑了,“那我唱歌给你听?”
“好啊!”叶婉珠闭上了眼睛,“我要听伍卓轩的歌。”
秦彦没有拒绝,小声哼唱。这首歌的旋律是他最熟悉的,也是叶婉珠最爱听的。
他的嗓音低沉动人,只是随意哼唱,却带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叶婉珠偷偷想着,他唱歌这么好听,不去做三栖明星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秦彦动听的歌声里,她很快睡着了,秦彦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一动不敢动,只是悄悄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夜色漫长,秦彦揽着熟睡的叶婉珠,嘴角弯起了弧度。这时,他看到对面箱子上“小心易碎”四个大字,似乎清晰了些。而刚才叶婉珠在他手心划比划的情景,也历历在目。他惊喜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确能看清这四个字了。他激动地想要和叶婉珠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可她睡得正香,此时可能感觉到有点冷,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秦彦突然不想吵醒她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在叶婉珠的脸颊上印下轻轻的一吻。